石虎的故事

(中研院歷史文物陳列館典藏的商朝石虎/陳泰穎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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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Creative Comic Collection傳說中夢幻第一集的朋友請舉手！還記得裡面Kokai的超HIGH作品密寶特蒐嗎？
高中生小季：「挖哩咧！這青蛙長得也太有喜感了吧！」
同學：「同學，請有點水準好嗎？這隻是石虎，出土於河南省的青銅時代大理石虎首人身虎爪形立雕。」
高中生小季：「媽啦超白癡！拍回去放部落格！」
同學：「厚！不能用閃光啦！很丟臉耶！我要跟妳分開逛…」
到底我們的女主角高中生小季，在這個超冷門博物館看到了什麼石虎呢？

這隻大理石做成的老虎，是在1930年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的前輩考古學家，於中國大陸河南省安陽縣小屯村，所發掘出來的考古遺物。老實說，這隻石虎的來頭可不小，他是在西北岡1001號大墓中被發現，而這座大墓規模宏偉，屬於所有小屯考古發現中的第一等大墓，因此考古學家合理推測，這座大墓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集人世與超自然力量於一身的商王！

石虎的雕工十分細緻，擁有老虎的頭部形象，但是自頸部以下又像是個跪坐於地的人，身上還刻滿紋飾，可以說是極具震撼力與想像力的一尊雕像。根據張光直院士的看法，商代國王掌握權力的方式，在於掌握大自然與超自然力量的運作，因此國王不只是人世的領袖，更是商朝宇宙力量在人間的具體表徵，這種思維深深影響了往後數千年的華人社會，即便在今天民主自由的台灣，我們仍然很容易會把天災與君主的個人私德進行勾連式的思考。

商朝的國王要如何取得貴族與人民的信賴呢？順利主持國政與宗教儀式，是非常重要的手段。而在當時，人們普遍認為在大自然當中，有許多能力遠遠勝過人類的動物，因此在這些商朝的器物中，運用威猛獸類形象，甚至與人進行整合創造出半人半獸的想像新物種，也就成為商王運用自然與超自然符號鞏固其威望的一種方式。當你和老虎合體，也就取得了老虎的威猛，當你和老鷹合體，你就算不能飛翔於天空，也能夠借用老鷹的軀殼與視野，看見旁人所不得見的遠方景象…。這種獸類佔住設計版面大半、成為主體的美術觀，在中國一直持續到春秋戰國時代之後，人類的形象才逐漸贏過獸類，成為設計的主軸。這也和人文主義興起、與人類控制自然、自信心加深的大趨勢有關。

猶記得筆者還是歷史文物陳列館工讀生的時候，曾經參予石虎的數位化作業。當時我們得從史語所門禁森嚴的考古庫房中，將這件石虎小心翼翼地從安穩的倉儲空間中請到臨時搭建的室內攝影棚。那尊石虎按照資料記載，有28.46公斤重…天啊，哪個大學生打工的時候可以碰到這種三千年的人類遺產啊…！我懷抱著既敬畏、又興奮的心情，把石虎穩穩地抱在懷中真重！，放到攝影區前方，等到攝影結束之後，又用著同樣的吃奶力氣與心情，把石虎從推車上請下來…這可是我和石虎的最親密接觸！

當然，在小季的冒險裡，石虎只是個龍套角色，那隻可以穿梭時空的民用機種機器貓才是重點，不過當您悠遊在中研院知識大海中之時，也別忘了史語所的石虎，還有好多好多故事藏在大理石色的皮膚之下呢！